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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代】落子無悔「四七」


#前代七劍正片第四十七節

#出場人物:少俠爹,居士爹,神醫娘

#關鍵詞:恭迎長虹劍主正式回歸!




眼前似乎蒙了一片灰白色的煙霧,白貓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慢慢地,他看見在那片灰白色之中有一絲碧色光點忽隱忽現,唯一一個不同的色彩。

他想衝上前去,卻怎麼也近不了那光點半分。

那點碧綠在一片灰白色混沌中漸漸明朗,漸漸地形成了一個輪廓。他半瞇起眼睛,放棄般地停留在原地。

最終他見著那點碧色漸漸化作一位妙齡女子,一位他看著面熟的女子——在哪裡見過來著?眼前的女子十分面善,但他說不出她是誰。

「白貓,白貓——」寧寧拿手往他面門上晃了兩晃,臉上有幾分憂色,「醒了麼?」

他無神的瞳仁轉了兩轉,旋即如夢初醒般聚焦了視線,嗓子似被砂石磨過,每說一個字都劇痛無比:「寧,寧?」

眼前此人他早該認識,是七劍之一的雨花劍主,六奇閣道觀的寧觀主。

「醒了——」見他恢復意識,寧寧鬆了一口氣,不禁露出一絲笑容來,一手將幾縷散在額前的髮絲給撩撥回去,「可算醒了,謝天謝地——你可算醒了。」

「我......我怎麼......怎麼了......」白貓咽了口唾沫,分外艱難地問道。

這幾日的記憶仿佛一鍋已經被煮壞的粥,即便他用勁去回憶,也只看得見面目全非的一片混亂,只隱約記得那裡有血,有人,似乎還有聲嘶力竭狀似癲狂般的哀訴,以及隱忍不發痛徹心扉的質問。

「你先別說話,喝點這個,對你嗓子有好處。」寧寧將一碗草綠色的湯餵進白貓嘴裡,湯水溫熱,帶著雞蛋花般的香甜味。

白貓聽寧寧解釋說他方才急火攻心,出招狠戾無人能近身,玥兒那劍氣冰寒,遠遠一招直挫他的咽喉,雖是叫他住了手,但也傷了他的喉嚨。

「我怎麼了?我為何會對你們出手?」白貓一字一句緩緩地道,他喝罷那湯,嗓子稍稍好了一點,齒頰還留有湯水的花香。

「你被刺激狠了——晏晏誆你說挖了你的一池子寶貝錦鯉,把你刺激得走路都一步一簇火。」寧寧笑道,臉上露出一絲久違的輕鬆,想想當時與晏晏的對話,不禁加深笑意:

「白貓有什麼弱點嗎?」

解藥做出的前夕寧寧問晏晏,女劍客手頭上的一鍋藥咕嚕咕嚕地冒著泡滾著白煙。

「什麼方面的?」晏晏眼瞟著這鍋沸騰的藥,桃花眼微瞠。

寧寧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揶揄道:「你知道得還不少——任何方面的皆可,這離魂散若要解還得戳他痛處,叫他精神崩潰最好。」

「我以為要解此類藥需要他放鬆精神才好。」青光劍主淡淡道。

「非也。若被下藥者六神無主或是身心俱傷,那藥效可比神志清醒的時候要好上百倍,」雨花劍主拍拍自己的製藥手札,擺手道:「若我料想不錯:黑心虎那缺心眼應是在祭劍之日時就對白貓下手了,你還記得麼——白貓是自那時起就對你有意疏遠,行為古怪。」

青光劍主垂下眸,似是回憶往事,半晌後才道:「若是要將他刺激狠了,怕是要重提祭劍一事——若不提祭劍一事,便使人去將他虹門後山花園那池錦鯉給掘走。」

「錦鯉?」寧寧不可置信般看著晏晏,後者一臉氣定神閒,「有什麼說法麼?」

晏晏以扇點了點唇,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就是小時候我管他要錦鯉,他給得分外勉強。」

寧寧轉了一下眼睛,當時並沒有把此話放在心上。

畢竟小孩子之間——即便是親密如白貓晏晏的,也不見得任何事物都樂於分享。

然而晏晏不說空話,寧寧剛制好解藥,他就趁著白貓不在虹門時使人潛入虹門將白貓那池錦鯉整池挖走,並交代門中眾人說錦鯉在武林盟。

虹門眾人見是青龍門門主親自來,也不好說門主你這挖咱家的魚不大好,就本著兩位門主的深厚交情,半推半送間,沒有阻止青龍門門主的行動。

於是大晌午時分,虹門門主回到虹門發現自己的一池子錦鯉連著池塘都被挖走只剩個土坑時氣得臉都綠了,立即氣勢洶洶地衝到武林盟,正撞上其餘六劍設下天羅地網就等著他來開演一場「甕中捉鱉」。

當一群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殺紅了眼的長虹劍主的手腳綁死後,雨花劍主的汗水已浸濕了青白交領上的花紋,她抬起手抹了把快黏上眼睛的汗水,扭頭看向站在不遠處扶著胳膊的青光劍主,後者看著被旋風劍主一記手刀劈暈的長虹劍主,玉蘭似的嘴唇抿緊成一條細線,艱難萬分地對離他最近的阿昊低聲說著什麼胳膊沒感覺之類的。

在那時,寧寧只覺只要是關於白貓的事,這天下的道士加起來都不如這位藍衣劍主神機妙算。

晏晏說得不錯:那池子錦鯉真是白貓的痛處。現在提起那池錦鯉,他立即皺起了眉頭,連帶著目光都如北風過境般剎那冰封萬里。

「安心吧,晏晏這孩子跟你開了個玩笑,那池錦鯉還在你虹門,只是被他藏了起來。」寧寧寬慰道。

知錦鯉無事,白貓臉色稍緩,輕咳兩聲,又問道:「我到底是中了什麼藥,須得你們如此大費周章?」

話音剛落,白貓見寧寧看他眼中有一絲猶豫,那明亮如月的眸子垂下又抬起,咳了一聲才道:「你中了離魂散,還記得離魂散那玩意麼?那個小時候我做的那藥,被下藥者看似與常人無異但實際上受人控制,也不會記得自己都做過什麼。」

六奇閣道觀寧觀主這些時日翻看自己的製藥手札,初步認定白貓是被自己約莫十歲時製的一劑藥散所控制,直到青龍門晏門主將其引到武林盟讓她把過脈才得以確定。

此藥以嗅服為主,白煙異香,香氣幽微不易察覺。觀主提筆靜默半晌,在微微泛黃的札記上添上幾字——

離魂散,無解。

若是離魂散這個寧寧臨時新取的名字沒讓白貓想起來那是何等藥散,那寧寧這一番解釋便是叫他清楚想起來了此藥散的「可怕」。

「那我做過什麼?是何人給我下的藥?」白貓問道,劍眉微蹙,被下了離魂散不會是有好事,要給他下離魂散的人也不會是眼前的毒醫或是七劍手足,「我記得最清楚便是我和晏晏還有阿昊,我們三劍合璧......後來...後來我就不記得了。」

「你......」寧寧看著白貓,額上仿佛滲出汗般,有口難言。

叫她如何告訴白貓?

說晏晏重傷拜他所賜?說他險些一招重傷米婭?說他將晏晏的右手分筋錯骨?

這要她怎麼說得出口?

「你才剛醒來,先去休息一下吧。」

雨花劍主此時此刻自認笨嘴拙舌,只能靠打太極來企圖繞過這問題。她彎下腰身準備解開仍捆在白貓手腳上的繩索,卻被後者笨拙但堅決地避開。

白貓一雙眸子如夜深邃,即便眸光疲倦,還帶著些許剛清醒的不適,「我沒事,我想知道我都做過了什麼?」

「你沒必要如此急切。」寧寧還想阻止。

「寧姐,請你告訴我。」白貓堅持道。

雨花劍主不忍般轉過半邊身去,白貓頂著眉處的酸痛感抬眼看著那挺直如松的女子,看著那微微顫抖的雙肩和握緊又鬆開的十指——長虹劍主頓覺不妙。

他心中有猜測,始作俑者和天理不容之事,卻不知是否符合。

片刻後,雨花劍主轉過身來,深吸一口氣,終於道:「我知你被下的離魂散但不知是何人給你下的,我也不願意無真憑實據就胡亂猜測,所以我只能說我知道的。」

白貓感覺有一把鍘頭斧正懸在自己的頭頂,他四肢覺涼,涼意甚至蓋過了喉嚨和前額的痛楚。

「請寧姐明言。」他說道,小心翼翼,像一個等待審判的罪人。

「其一,你宣佈虹門與現武林盟脫離關係,你說你要站在玄文教那一派,幫助他們,幫助黑心虎,使他平復冤屈。」

一籮筐的事,零零散散的大局小情,寧寧將大局上的事放在了前頭。

「我就猜會是這樣......」白貓自嘲般搖搖頭,沙啞著嗓子道:「而在此之前呢?我是說——三劍合璧之後?」

寧寧頓了頓,看著白貓本就無甚血色的臉剎那灰白,如死尸一般,她咬了咬唇,繼續道:「而在此之前——」

她頓住,白貓看著她閃爍的目光,心中有個聲音在叫,撕心裂肺地告誡他在此打住,千萬不要聽下去,但他卻仍盯著姐姐的臉,盯著那萬般為難的眼神,乾巴巴地開口:「......之前......?」

「天尊啊......」寧寧歎道。

黑心虎以一掌轟掉整個山頭的氣勢出關,氣勢如虹;虹門也因武林盟告罄的耐心而遭受比山頭被轟掉更加地動山搖的後果——寧寧只是沒想到,這地動山搖的局面會是要白貓一人之力承擔八成以上。

「而在此之前——」寧寧又深吸一口氣,聲音都帶上了些許哭腔,在她剛要說話時,晢晢的聲音從白貓的背後傳來:

「三劍合璧後,你當場站到了黑心虎身邊,阿昊衝動與你鬥武,晏晏介入戰圈勸和,被你一劍捅穿了腹部。後來他傷好點,你與他約見天子峰,於峰上你斷了他右臂並錯手將他推下了峰頂——他沒死,就是右臂還需養不少時日。」

旋風劍主邊說邊從後頭繞到白貓面前,他揚袖一揮,捆著白貓周身的繩索立即斷開數段落到地上。

「聽到答案還滿意麼?」晢晢看著白貓,無視了身側寧寧那驚懼的目光,自顧自咬重了白貓的名號:「長虹劍主。」

他又扭頭看面色煞白的寧寧,半是責怪半是無奈地道:「這些事你不叫他知道難道要給他留著過年不成?」

雨花劍主聞言只覺心口一空,臉色紅白交替,啞口無言。

她就知道晢晢會來說這些話——她早應該把藥廬鎖死,即便白貓藥性反復將她傷了她也認了,至少晢晢這傢伙不會來攪局。

天琴派的晢宗主從小冷靜,沉穩過人,然而寧寧並不知道此人能冷靜到毫不猶豫地揭開同伴的傷疤並往上頭捂辣椒粉,即便這同伴還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情分。

「你......」白貓瞪大雙眸,因鬆了綁而垂下的雙手無意識地顫抖,他雙唇微張,如擱淺的魚兒一般艱難地呼吸。他看著面無表情的晢晢,又看向手足無措的寧寧,嘶啞著嗓子問道:「寧姐,晢晢在說什麼?」

寧寧雙眸微紅,她抬起雙手抹了把臉,不願多言。

就在幾個時辰前,這風風火火闖九州的雨花劍主能當著不肯服藥的瘋魔了似的長虹劍主破口大罵,她叫著:「你最好乖乖服藥白貓!」又指責著:「你害的晏晏都斷了手,他半死不活了你還不清醒過來——你還不清醒——你等著,我打到你清醒為止!」然而到了此時此刻,卻是難以再說出那般苛刻的責怪。

不論是排山倒海的責怪還是有口難言的沉默,都告訴他——他的確做了這些事。

怎麼會是他?怎麼會是他?

即便中了離魂散,他怎麼會傷了那青龍門的公子?

白衣少年面如死灰,眼中的光一瞬間泯滅,如同星辰不再的夜空,無神得仿佛一具尸體,血絲緊接著漫上眼白,如一點絳色落在宣紙上迅速暈染開來。

若非寧寧看見那雙眼睛中迅速湧上一絲淚光,她都要懷疑是否是解藥出了什麼差錯——但轉念一想這解藥出錯的幾率不大,她試過藥。

「白貓,白貓?」半天不見白貓有反應,寧寧半蹲下來,伸出雙手拍了拍他的臉,陷入呆滯狀的劍主被她的動作弄得左右搖晃,擱在眼瞼上的一滴淚珠被晃得落下,擦過臉頰,滴在牙白的前襟盤扣上。

天尊在上,寧寧發誓她從未見過白貓流淚。

這位白衣赤劍的少年從來如東君天神般正己守道,凡塵俗事能叫他動怒卻不能叫他傷感,有時寧寧會異想天開,覺著給這弟弟的腦後畫一圈神光能真叫他位列仙班。

只是可惜,他實為凡塵中一俗人罷了。

「你別——」寧寧正要說話,只覺肩頭忽然被壓下。

「別碰他,」晢晢抓住寧寧的肩膀將她提溜起來,語氣仍是冰冷,「讓他安靜自己想一想。」

這回寧寧橫了他一眼,啐了一句「放屁」,甩開了他的手復蹲下身去拍白貓那落了一道淚痕的臉頰,企圖叫那失了魂的劍主清醒一點:「你別這樣,你中了離魂散,你不是故意而為,我們知道,晏晏自然也知道,他不會......」

「他在哪?」白貓開口道,目光空洞,聲音如行將入木般飄忽:「我想去看看他。」

「你不必現在去,」寧寧知那『他』是晏晏,忙道:「他沒事,你也剛醒,你聽我的話先去休息,好吧?先去休息——」

「你想看他,我帶你去。」晢晢冷冷地打斷道,換來寧寧一記殺氣騰騰的眼刀。

「你立馬滾出我的藥廬!」脾性直率又護犢子的毒醫幾乎是跳起來揪住宗主的領子,「我知道你的性格,但你沒必要在此時此刻落井下石!」

「落井下石麼?」晢晢冷笑,握住寧寧的手,使了點勁將她的手拽離開自己的領子,目光瞥向仿佛三魂七魄離了軀體的白貓像看著一個不爭氣的孩子,他指著白貓問寧寧:「你是覺得他受不住這個事實還是沒法子面對後果?離魂散與否,武林盟是他叛的,晏晏是他傷的,若是男子漢大丈夫,他就不該只坐在這裡流眼淚。」

「怎麼?你還有別的說法?」寧寧怒極反笑,「晢晢,也許你已經入了化境,但不是所有人都如你這般,而你也終歸是個凡人——血肉之軀,七情六慾,我懇求你像個人!」

「我自是凡人,只是若哭能解決問題,當年祭劍咱們都能把自家爹娘哭活過來。」晢晢反將一軍,如芝蘭玉樹般的男子抱起雙臂,看著頹喪的白衣少年,高高在上如同四方玄武的玄天帝神。

「寧寧,我說過你不可能護他們一輩子。」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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