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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代】落子無悔「五七」

#前代七劍正片第五十七節


#出場人物:晢晢,晏晏,白貓


#關鍵詞:七劍合璧後續事宜,白頭梗上線




黑心虎一死,玄文教群龍無首。七劍因合璧而傷病纏身,就由得那些當初不敢跟玄文教正面抗衡,只得在玄文教圍剿武林盟時略盡綿薄之力的正道門派去將一個偌大的邪道之派打得個雞飛狗跳,四散分離。 


因白梨之故,因七劍囑託,正道這回也算留了點情面——就玄文教總部被端,大分舵被燒,剩下四散的,追殺得了的算他們運氣不好,追殺不成的便算他們命大,總而言之,正道人馬並無將白梨趕盡殺絕。而這玄文教先教主之女,這梨頰微渦的女子捲了自己的一點家當,帶著黑心虎的尸首,同一眾流離失所但仍忠心耿耿的部下一起,從江湖上隱去蹤影。 


留下的只有她的傳聞——說她逃至南越之地隱姓埋名,又說她給黑心虎殉情,但這人卻真不再在江湖上出現。 


江湖中人說起白梨,無不唏噓——七劍本與她無冤無仇,江湖也本與她毫無牽連,她生為玄文教教主之女,襄助黑心虎做玄文教的主人,但從無作惡;她在江湖上的名聲除去一個厲教主之女的名,便是白璧無瑕。 


她應當是生若梨花般高雅純潔的女子,她理應如此。 


但晢晢卻說:「可惜沒有梨花,是根不扎在泥淖裡。」 


晏晏的頭上受著艾灸,乍聽晢晢此言,眉眼不抬,只道:「千樹萬花,根皆在泥裡。」 


晢晢仄怪看了他一眼:「你明知我的意思。」 


武林盟被毀,七劍便集體留在天門山祭劍臺處的廂房內休息。一起療傷,互相照顧,又同當日祭劍之時般相互依靠。


青龍門的門主自小身子骨不好,是七劍中人盡皆知之事,歷經七劍合璧及親手誅殺黑心虎後,他在病榻上纏綿不過五日便下了地——幸得寧寧也還躺著,否則一定掙扎著起身將他打暈。 


晢晢算是下床早的,他記得在他終於蓄積夠力量站起來的那一日正是陽光明媚的午時,他正聽見晏晏敲他的門,前者開門見山地問他借地雨琴一用。 


他驚訝於他的恢復,但果斷拒絕了借琴之求—— 


「你如今沒有氣力去驅動此琴。」 


青光劍主那時聞言抿了抿毫無血色的雙唇,手上將鴉青色的外衣攏緊了些,鴉羽的顏色襯得他臉色分外慘白。 


「那便罷了吧......」晢晢記得他如是歎道,無力無氣,說罷也不留,轉身離開。 


他定眸看去,只見那如一片鴉羽般黯淡又飄搖的人赤著雙腳走在青石板路上,收步時隱隱露出的腳心黃白如玉。 


他就這麼赤足下地不冷麼?晢晢摸著尚且混沌的腦袋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那日晏晏往他那兒一去,無功而返,後來聽手下說,此人似要巡邏一般,看了一周各位劍主的情況,最後到了白貓處,坐了不到半會就出來,而後遊蕩在天門山先代搭建的住所周圍,最終被人發現其暈厥在祭劍臺上,命懸一線。 


晢晢好奇他如此作踐自己身體的行徑,便在他清醒之後第一時間問他。 


而晏晏望著床頂幕帳,眼珠子顫了顫,氣若遊絲地絮絮道:「我想借你的地雨琴……我怕白貓不醒……他為何還不醒……」 


「白貓被寧寧寫了醫囑下重藥,自然不會早醒。倒是你——」晢晢蹙眉看著晏晏,「同是被下重藥者,為何醒得如此早?」 


「我也不知……」晏晏低聲一笑,目光空洞,說著晢晢不明白的話:「就想看看,你們都還在就好。」 


自從晏晏如此一折騰,晢晢不得不叫寧寧多留意著點這個古怪的傷者。寧寧一問,大發雷霆,奈何自己也傷著,不得來親自教訓這個不聽話的病患,便只得吩咐下去叫人嚴加看管,今日若不是見晏晏精神好轉,來做艾灸的小醫師脾氣又軟,怕晢晢也不得在晏晏房中多待一會—— 


只是不曾想,這人在病中把腦子也病傻了?七劍合璧還管把人腦子蹦壞的麼? 


晢晢道:「你明知我的意思。」 


晏晏抬眸看了晢晢一眼,苦笑道:「我又如何知道呢......」 


「你變傻了麼?」晢晢毫不留情地嘲笑道。 


晏晏莞爾,有氣無力地笑哼一聲承認道,「或許是吧……」 


晢晢側頭,無言盯著晏晏,他目光如炬,似是想將這個友人的每一吋眉眼每一點表情都看個仔細,他看了半晌,收回目光,不置一詞。 


晏晏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半抬眼,輕聲問道:「我有何不妥?」想了想又自認俏皮輕鬆地加上一句:「除卻變傻以外。」 


晢晢看著他,眼神複雜,他輕咳一聲,抿了抿唇道:「……難說。」他緩緩杵著一條臨時用竹子削的手杖站起身來,似剛想起來似地問道:「好奇問一句:當年黑羅剎橫死,卿門主先輩有何反應?」 


晏晏看著他,渾濁的眸子閃過一剎那清明,他的薄唇勾著,眼角也微微上揚,輕聲道:「先嚴他,並無反應。」 


「就連一句歎息都不曾有?」晢晢微微一歪頭,繼續問道。 


晏晏看著晢晢,「沒有。」頓了頓,又道:「先嚴病重,那日正昏厥。」 


晢晢了然於心,不忍再問,就道:「白貓前兩日剛醒得以下榻——你別動,我會叫他來看你,但前提是你還有命活著。」 


晏晏啞然,定了片刻,訕訕將掀開的被子蓋好,枕著靠枕藉著藥效與小醫師的施針昏昏欲睡。 


小醫師手上拈了根銀針摸著他的髮頂找穴位,忽然輕聲驚歎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斟酌著字眼:「門主,您的頭髮……」他有些困難地截住後面的話。 


「怎麼了?」晏晏問道。 


小醫師以無名指和尾指輕輕撥了撥晏晏的發頂,「有…有幾根白髮……」 


晏晏聞言心頭一震。 


小醫師有些緊張地看著他的臉色。 


青龍門門主正值壯年,一頭烏檀長髮卻不合年歲地附了幾分雪色。 


「多麼?」晏晏問道。 


小醫師前後左右看了看,搖搖頭道:「就上頭的幾根較為顯眼。」 


晏晏喘了口氣,淡淡道:「如此,把它們拔下來給我。」 


小醫師放下銀針,用兩指勾起幾絲頭髮,從如瀑的髮絲中挑出銀白色的,一根一根除去。 


白髮被拔離頭皮的感覺不痛,待那幾根白髮落到掌心時,晏晏閉了眸子深吸一口氣,慢慢收緊了五指,直到指骨發出抗議的痛覺。 


他不得哭,絕對不得哭…… 


絕對不能落淚……也不得流露傷感…… 


絕對不可……斷斷不可! 


掌心分明了無血色,但白髮的冷色依舊刺目。 


人已死了,縱添了白髮又如何? 


白色雖潔,掩不住血腥滿手罪深重。 


心頭壓得沉重,他不禁閉緊眼睛,就這樣握著手中的白髮坐著,就著連小醫師給他的針灸,漸漸模糊了意識。 


半夢半醒間,他覺得有人坐在他身旁,熟悉的氣息叫他安心,任由那人輕撫他的眉骨頰側,他無意識地偏了偏頭,那人的指尖掃過他的臉頰落到他的鼻樑上,他聽得那人輕笑一聲,撫了撫他的眼瞼,輕輕拿開了手。 


直到那人撥開他收攏的五指想要拈走掌心白髮時,他陡然睜開雙眼: 


「別拿走。」 


白貓微微一愣,抬眸略帶抱歉地笑道:「我吵醒你了?」 


「我沒睡著……」晏晏會心一笑,重新收攏五指,他看向白貓,點了點頭:「你比我精神多了,太好了。」 


白貓攏著一件水色大披,顏色雖素但臉上卻是有點血色,比他當時去看他時強多了。 


晏晏不禁想起當日去看白貓,白貓昏睡不醒面如死色的情景,嚇得他雙腿一軟當場跪下,直到伏在白貓心口聽著有心跳以及感受到胸口幾不可見的起伏,晏晏才鬆了一口氣。 


晢晢曾說他捧了兩個人在心尖上。如今一個已去,短短幾日若再走一個,他會發瘋的。 


「尋常人乖乖吃藥別累著自己,也會好得快點……」白貓說著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晏晏的髮頂,又瞟了眼被後者緊握在掌心的白髮,不無悲痛地道:「可我不知……我不知現在我還能如何說如何來寬慰你……」 


「我不需寬慰,」晏晏迅速道,「七劍合璧,彰顯正義,時也命也,何須什麼寬慰?」 


白貓看著他強撐鎮定自若的目光,心中鈍痛,重重歎了口氣,說起了玥兒: 


「我昨日去看了一下當年的祭劍臺,在那裡我正碰上玥兒,她側坐在冰魄劍的鑄劍鼎旁,一語不發。」 


晏晏斂下目光,臉上似乎又失了幾分精神,白貓一時覺錯,幾乎原地驚起,見他無恙,暗自鬆了口氣繼續道: 


「她問我......她說她想起當日祭劍的情景,她說她知道先輩們祭劍就是為了今日誅殺天魔亂舞神功之人維護江湖太平......如今玄文教分崩離析,天魔亂舞神功也絕了傳人,她卻不覺得高興,反倒有絲絲悵然。」 


「玥兒有說為何麼?」晏晏鼻間長呼一口氣,狀似無意地問道。 


白貓張了張嘴,先嘆出一口氣。 


他想起——大夥兒盡所能護著的小姑娘,那一天也露出了與往常不同的沉重的悲傷神情,那是剛開刃取過人命的人所有的表情。 


玥兒當時只說了一句前言不搭後語的話:「我記得當日戰場上的血,大夥都是一樣的。」 


白貓的轉述使晏晏一時無言,半晌后才像回過神來般苦笑連連。白貓替他拉上了點肩上的鴉羽色外衣,無言相陪。 


的確,七劍合璧,玄文破滅,正義得以伸張,奸邪得以懲處,這本該是皆大歡喜的結局。 


為何說……覺得並不開心? 


難道只是因為你我他的血,無關正邪,都是樁樁人命? 


世上人命皆是命,但並非是人命便必須得以一視同仁。 


晏晏想:玥兒尚小,鑽了個牛角尖,她現在並不能懂——縱使那流入大地的血皆是一樣慘烈的色彩,縱使那死去的個個都值一條命,縱使他們自以為自己都似魔道般犯了殺孽,他們的雙手在眾生看來也是乾淨的,他們的一生更是豪氣干雲輝煌耀眼。 


自塵世有了正邪對立,便如陰陽兩面一般,有了眾生賦予的意義,是眾生給予它們象征的意義,眾生是它們的主人,它們亦操控著眾生。 


但這些話,晏晏能想得,卻決計不會同玥兒說。其一,玥兒該有她自己一套理解江湖的眼光;其二,他自認並無資格能為人師,便不好為人師。 


「白貓啊,我心有不安。」晏晏抬手輕碰白貓落在他肩頭的指尖,後者被他五指的冰涼凍得一驚,旋即捲了他的兩手幫他焐著。 


「你別想了……」白貓道,盡力捂著那一雙似冰的手,「多思憂慮於你身體無益。」 


晏晏盯著附在二人手上的一段白髮,沉吟片刻,終似下定決心地道:「我們七劍,如今該是急流勇退的時候了。」 


第五十七節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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